英特尔,雪崩-国际黄金

2024-08-04|来源:远大期货

美国时间8月2日,英特尔股价暴跌跨越26%,市值更是跌破千亿美元历史关口。

2000年,英特尔以3000亿美元的市值傲立科技浪潮之巅。20多年已往,英特尔的当初小弟们,500亿美元的台积电市值超万亿美元,50亿美元的英伟达市值超3万亿美元,曾经英特尔脚跟都摸不到的AMD,也市值跨越2000亿美元……

一代霸主,已是泰半个身子被埋黄土之下。

最惨霸主

北京时间8月2日,英特尔宣布第二季度财报,营收128亿美元,净利润亏损16亿美元,今年以来已经延续两个季度亏损。只管英特尔首席执行官帕特·基辛格(Pat Gelsinger)示意,公司在产物和工艺手艺方面取得了要害里程碑,“我们正在行使新运营模式,接纳武断行动,以提高运营和资源效率……加上明年推出的Intel 18A,将使我们重新获得工艺手艺的向导职位,强化市园职位,提高盈利能力。”资源巿场依然选择了狠狠大脸。业绩宣布当天,公司股价下跌5.5%至29.05美元/股,越日更一度大跌跨越25%,公司市值正式跌破千亿美元。

今年3月5日,英特尔高调宣布,收到了ASML的全球首台新一代高NA EUV光刻机。

作为2nm以下先进制程芯片量产的必备“武器”,其售价超3亿美元。破费巨资的英特尔,向天下流露了赶超全球“代工之 王”台积电的野心。

但那时舆论就已不再看好它的起劲,以为已经沦为全球晶圆厂排名第十“末位”玩家的英特尔,想要再起风云已是“不能能完成的义务”。

1971年,刚确立三年的英特尔开发出第 一个商用处置器Intel 4004,拉开了天下盘算机和互联网革命序幕。

往后,从内存到小我私人电脑和服务器CPU,从芯片设计和制造,英特尔都耐久是美国甚至全球半导体的绝 对霸主。

上世纪末,它和微软系统形成的“Wintel”同盟,作育了全球化的PC时代浪潮。2000年,英特尔市值由此突破3000亿美元,其风景盛过今日的英伟达。

但巅峰之后,它险些一起挨打,并在近十年里陷入势不能挡的衰败。

2017年,一则“三星业绩逾越英特尔,成半导体新霸主”的爆炸新闻,席卷行业。

作为专注于利润率较低、价钱颠簸较大的存储芯片王 者,三星常年被在小我私人电脑和服务器等要害市场占有着高份额、高利润的英特尔,压着一头。

面临突如其来的扬眉吐气,三星审慎地拒绝置评。英特尔反倒强势示意,“我们对战略和业绩感应异常知足。” 

事实却是,那已是英特尔最后的强硬了:原定的10nm芯片设计推迟,这在手艺为王的半导体行业极为致命。而它CPU和代工市场的两个最 大对手AMD、台积电,却各有突破。

手艺难产加上对手崛起,英特尔变得格外被动。

2018年到2019年,英特尔营收和利润屡创新高,但却由于远远落伍对手的增进速率,以及市场份额不停被蚕食,一步步被对手赶超。

2020年7月,已经远远被对手甩开的英特尔,进一步坠入深渊。

灾难来自时任CEO鲍勃·斯旺(Bob Swan)在电话集会上的无奈亮相:公司未来芯片制造工厂(晶圆厂)可能永远无法遇上进度,甚至不得不思量使用承包商来制造7nm芯片。

只管他试图保持镇定,但在场的每一位剖析师都感受出来他讲话都有些“结巴”了,事实这可能是英特尔52年历史上最激进的“噩耗”——公然认可从高端芯片制造的巅峰跌落。

甚至有美国媒体惊呼,英特尔的“惊人失败”预示着美国芯片时代的终结。一夜之间,英特尔市值蒸发近3000亿元人民币。

2021年2月,绝望的英特尔开除了刚上任两年的CEO斯旺。临危受命的,是英特尔第八任CEO帕特·基辛格(Pat Gelsinger)。

1985年,英特尔首创人之一安迪·格鲁夫(AndrewS.G rove)曾找到要攻读博士的基辛格,“你可以在这里驾驶模拟器,或者留在英特尔驾驶真正的飞机。”

30多年后,基辛格成为了英特尔的“机长”,但他的义务却是拯救这个曾经改写和引领历史的霸主,不要彻底被时代甩掉。

他雄心壮志地宣布:

英特尔回来了!

作为在英特尔事情过近三十年的宿将,基辛格知道“十多年的错误,不能能一夜解决”。

但他仍拼命解救,宣布了将设计与制造部门脱离运行的IDM2.0战略,即以更天真的晶圆代工模式,更激进的花钱扩张和手艺刷新,抢夺丢失的市场份额,甚至重返王 者。

为此,英特尔自动剥离次要营业,聚焦设计和制造。并于2021年3月,投资200亿美元在美国亚利桑那州新建两座晶圆工厂;一年后又投资超200亿美元在俄亥俄州新建两座工厂。

2021年7月,英特尔宣布了“四年五个制程节点”设计,即未来四年内推进Intel 7、Intel 4、Intel 3、Intel 20A和Intel 18A(1.8nm)五个制程节点,于2025年重获制程领 先性。

华尔街的一次电话集会上,基辛格直言:“伟大的公司能够从难题和挑战时期恢复过来,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壮大、更好、更有能力。”

一众行业剖析师,却泼起了冷水:“新蹊径图异常激进,但不知道将若何实现。”英特尔接连不停的悲凉业绩,正是他们保持消极的强力依据。

2022年7月,英特尔Q2财报总营收153.21亿美元下跌22%,10年来首次净亏损4.54亿美元的显示,堪称“史上最惨不忍睹业绩”。

2023年一季度,英特尔净利润亏损27.6亿美元,创下有史以来最 大亏损。

2024年1月26日,英特尔宣布财报显示,2023年营收为542亿美元,同比下降14%;净利为17亿美元,同比腰斩79%,股价闻声又大跌10%。

现在,又是半年已往,又是延续两季亏损.连无比盼望翻盘的基辛格,也只能无奈面临现实:即便想重新回到行业前线,英特尔也另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节节败退

上世纪60年月,英特尔首创人之一戈登·摩尔(Gordon Moore)提出著名的摩尔定律:当价钱稳固时,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每18到24个月会翻一番,性能也将提升一倍。

往后,英特尔成为最忠实的定律捍卫者:坚信只要完 美遵照这一“魔咒”,就天下无 敌。

即便行业衰退期,英特尔也始终以超10%研发投入,追赶摩尔定律。并由此实现了产物和市场的不停逾越,更在1992年登上全球最 泰半导体企业宝座。

2005年到2007年,英特尔又推出了怪异的Tick-Tock生产模子,即以两年为轮换单元,“tick年”偏重芯片制造,更新芯片制程、提升工艺;“tock年”偏重芯片设计,刷新架构。

在这一框架下,只要芯片性能和制造工艺稳固提升,英特尔就不会由于过快的研发节奏,虚耗上一代处置器性能;晶圆厂的大量投资,也能被重大的产能需求有用分摊。

进而,英特尔能以更低成本,获得领 先对手更多的市场和资金优势,进一步促进更高性能芯片研发及产能扩张的连续增进。

由此,英特尔赢得了不虚耗任何时机和成本的黄金十年,且从45nm、32nm到22nm、14nm研发,一起水到渠成、遥遥领 先。三星、台积电、AMD等对手,都只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。

这一伟大乐成,更让英特尔成为少数有资格坚持IDM模式的巨头:即将半导体生产的设计、制造、封测和销售等焦点环节,一手经办。

早先,英特尔、IBM、富士通等全球半导体巨头,都是“自己设计自己造”的IDM模式。

但先进制程手艺研发和生产成本着实太高,日渐失去市场的大厂们,逐渐住手了晶圆厂投入。IDM全球玩家数目迅速从130nm时的30个,锐减到不足5个。

不外IDM模式优势显著,芯片的各个环节都能获得合理设置,且内部相同衔接流通可降低生意成本,大幅缩短产物上市时间,进而获得较高利润率。

英特尔因此得以靠着这一模式大杀四方,并以高达60%以上毛利率的暴利傲视群雄。

然而,就在英特尔赢家通吃的时代,一股足以推翻它的气力正黑暗壮大。

1987年,与张忠谋私情甚好的安迪·格鲁夫,刚上任英特尔CEO,就用一句话改变了同年确立的台积电运气:或许英特尔用得上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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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后,承接了英特尔部门低端芯片产能的台积电,尝到了代工的甜头。但不知足于IDM大厂“残羹冷炙”的张忠谋,做出了对天下半导体产业链影响深远的决议:做专业晶圆代工。

早先,台积电想再次抱上英特尔“大腿”,却被拒绝了融资请求。连摩尔都亲自劝张忠谋:“你有过许多好主意,但这个不怎么样。”

但这一次,摩尔和英特尔都错了。

1991年后,随着半导体景气周期到来和电脑产业兴起,低门槛的芯片设计行业,涌入了无数新鲜血液。而台积电,成为这些没有资金和人力建晶圆厂的初创企业的最 大底气。

到1994年,上市乐成的台积电已拥有137个客户,市值更高达1200亿新台币。

这堪称半导体历史的一个分水岭,英特尔坚守的IDM模式被台积电的专业晶圆代工模式不停击败。诸多在原有模式下被英特尔无情抹杀的对手,得以借此喘息甚至偷偷崛起。

1995年,创业两年的黄仁勋,苦于没有资金建晶圆厂,只能写信求助台积电。很快,张忠谋回电话赞成代工,一如英特尔昔时改变自己一样,改变了英伟达的运气。

借助台积电专业可靠的代工模式,初出茅庐的英伟达得以迅速占领细分市场。英伟达提出GPU看法后,黄仁勋更是强调:没有Plan B,所有压在台积电上。

果真,在台积电倾力辅助下,英伟达一炮打响成为全球显卡芯片龙头。黄仁勋厥后庆幸地说:“若是当初自建晶圆厂,可能我只能成为万万美元营收的CEO。”

相似的故事,也发生在高通和AMD身上。

1996年,移动电话最先全球普及,饱受无线通讯手艺伟大研发投入之苦的高通,顺理成章找到台积电代工,从而极大缓解了资金压力得以全心押注CDMA手艺,崛起为行业巨舰。

AMD首创人杰里·桑德斯(Jerry Sanders)最初曾强硬地认定“拥有晶圆厂才是真男子”。即便张忠谋示意“我的生产成本是英特尔一半,品质比它好两倍”,也未能说服他代工。

但在这个旧有模式里,周全落伍的AMD基本不是英特尔的对手。英特尔Tick-Tock模子推出之后,既在产物设计上落伍,也在先进制程上落伍的AMD更是招架无力,一度被挤压到停业边缘。

无奈之下,AMD于2009年剥离晶圆厂,放弃IDM模式,走向专注设计的蹊径。2014年,AMD迎来华裔女性CEO苏姿丰,她进一步豪赌设计,集中自研全新Zen架构,并依托台积电不停突破的制程手艺,全速追赶英特尔。

英特尔因此彻底迎来与全球最顶 尖芯片设计公司、最顶 尖制造公司双线作战的时刻,并一步步被对手逼向深渊。

制造上,2014年英特尔宣布14nm工艺量产再次延期,外界预感应Tick-Tock战略最先失效;台积电则启动“夜鹰设计”,聚集近400位研究职员、24小时三班轮值,突击10nm。

2017年,英特尔突破10nm设计“难产”,委屈宣布的14nm 工艺被讥笑为“挤牙膏”,运行了十年之久的Tick-Tock模子宣布“停业”,台积电则在2018年率先实现了7nm量产。

设计上,AMD以处置速率更快、价钱不到英特尔一半的Ryzen系列CPU,炸翻业界。

2018年,台积电7nm量产之后,AMD更下定刻意将产能周全转移给它,英特尔则进一步陷入IDM模式的恶性循环:当自家工厂实现不了更先进制程,会阻碍设计创新,而设计落伍会让市场和效益落伍,并拖累公司投入继而更实现不了先进制程。

2020年7月,英特尔再次宣布7nm工艺推迟,而台积电生产的5nm芯片已经同iPhone 12和华为Mate 40一起上市,3nm芯片也提上日程。

至此,台积电的制造已成为英特尔“永远追赶不上”的梦魇,站在台积电肩膀上腾飞的AMD也连续华美逆袭,并在2022年2月市值首次逾越英特尔,现在更以跨越20%的全球PC和服务器市场占有率,高速蚕食着英特尔的未来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,英特尔的失败是模式的失败,是它试图以一己之力在设计与制造两大领域PK全球对手的失败,是什么都想做最后什么都没做好的失败。

但除了模式,英特尔也另有更大的败因。

失去未来

率领英特尔走向巅 峰的格鲁夫,曾在《只有偏执狂才气生计》中指出:能够识别风向、阻止沉船,对于一个企业的未来至关主要。

但他之后的英特尔,却一次次地错过了未来的“风向”。

2006年Mac天下大会上,泛起了科技史上一个经典排场:

身穿半导体净化服的英特尔CEO保罗·欧德宁(Paul Otellini),将一块大硅片递给了史蒂夫·乔布斯(Steve Jobs),激动示意“英特尔准备好了”。

已往十年,英特尔主导着天下绝大部门小我私人电脑CPU市场,苹果则是最后一块未被征服的“童贞地”。获得“硅谷偶像”乔布斯一定的欧德宁,为英特尔争取了伟大胜利。

往后,双方成为慎密盟友,但欧德宁赢得了开头,却输到了最后

当第 一代iPhone产物刚最先酝酿之时,乔布斯曾经亲自找到欧德宁,希望英特尔为苹果智能手机制造芯片,然而这一次欧德宁却犯下载入史册的历史性大错。

他认真组织内部专家剖析讨论了为iPhone制造芯片的可能,专家们一致以为,乔布斯给的订单价钱太低、数目也有限,是不划算的生意。

欧德宁听取了这些专业人士的意见,对乔布斯说了不。

专家们的思量也是对的。那时的英特尔,已在小我私人电脑和服务器X86芯片市场上,占有着绝 对份额,利润像开足的“印钞机”一样滔滔不停。

但刚刚兴起的移动芯片领域,以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装备为主,性能和功耗更低的ARM架构产物就可知足,英特尔难以做出高附加值,若是重兵投入可能得不偿失。

甚至,英特尔还自动出售了生产ARM架构产物的XScale营业,另外开发了名为Atom的低功耗x86芯片,偷袭ARM产物进入条记本电脑市场,进一步捍卫自己在电脑领域的优势。

简朴说就是,英特尔选择了集中气力守住电脑市场,而对移动市场缺乏兴趣。

一个赢得下一波产业竞争的时机,因此被英特尔亲自葬送。

最终,苹果的第 一代iPhone销量,就比当初的预估凌驾100多倍。苹果一家在智能手机上的收入,也在几年后迅速跨越了英特尔。

押错了未来,不只让英特尔丢掉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最 大船票,也更让它把自己作死在了小我私人电脑连续下滑的冰窟,欧德宁对当初拒绝乔布斯也是肠子都已悔青,称其为:

“职业生涯中最痛恨的一件事”。

但这可能,并非英特尔最凄惨的教训。

2006年,依赖GPU走势的英伟达已经最先崭露改变未来的头角。

昔时,AMD强势收购市面上的GPU“老二”ATi,英伟达则立马推出了CUDA架构的Tesla GPU,其性能之壮大堪比运算领域的“核武器”。

大出风头的英伟达,让英特尔心生小心。为扼住英伟达的历程,英特尔不仅中止了双方的集成显卡互助,推出通用中央处置器(GPCPU),且宣布了一项重大决议:启动Larrabee项目。

这一项目听说投入高达数十亿美元,是英特尔对GPU手艺岑岭的一次罕有冲锋。其领军者,正是向导了80486处置器等王牌产物的英特尔首任CTO、现任CEO帕特·基辛格。

但急躁的英特尔,在产物研发遇到挫折无法准期落地时,同样由于受不了这种投入似乎是黑洞,而且即便乐成也看不到太大远景的“不划算”,坚决地“砍掉”了项目。

甚至,还将强硬坚持项目的基辛格踢出公司。

砍掉Larrabee项目之后,英特尔也一度拥有还击的时机:曾决议效仿AMD买下英伟达。

但这个改变运气的时机,英特尔再次错过了。

那时,英伟达的市值才戋戋百亿美元左右,收购英伟达,对英特尔来说,价钱不是问题,但听说公司治理层却对“该给黄仁勋什么职位”争执不下,无法杀青共识,收购最终不了了之。

现在,重新回归英特尔掌舵的基辛格,依然时不时就对过往铭心镂骨,“当我被赶出英特尔时,他们抹杀了这个将改变人工智能名目的项目。”

面临市值突破三万亿美元的英伟达,基辛格也依然不平,甚至以为:“英伟达在人工智能行业的乐成纯属有时”,黄仁勋则是“极端幸运”。

但曾在Larrabee项目呆过的英伟达高管Bryan Catanzaro,并差异意基辛格的说法。在他看来:“英伟达的统治职位并不是来自运气。它来自愿景和执行力,这正是英特尔所缺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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